◼︎詐欺自白免繳錢，也能減刑？憲法法庭怎麼說？

撰文 / 陳彥仰律師

先說結論為：僅需繳納「個人」犯罪所得，倘無「個人」犯罪所得，則無須繳納。

憲法法庭於114年05月14日做出【最高法院刑事大法庭113年度台上大字第4096號裁定】，認為：詐欺犯罪危害防制條例第47條前段規定：「犯詐欺犯罪，在偵查及歷次審判中均自白，如有犯罪所得，自動繳交其犯罪所得者，減輕其刑」，所稱「其犯罪所得」，係指行為人因犯罪而實際取得之個人所得而言；倘行為人並未實際取得個人所得，僅須於偵查及歷次審判中均自白，即合於該條前段減輕其刑規定之要件。

問題一

Q：所稱「犯罪所得」，究指行為人因犯罪而實際取得之個人報酬？或被害人因被詐欺而交付之物或財產上之利益？

A：係以「個人」為規範對象，未及於其他共犯或所屬犯罪組織，摘要理由如下：

一、詐欺犯罪危害防制條例第47條前段：「犯詐欺犯罪，在偵查及歷次審判中均自白，如有犯罪所得，自動繳交其犯罪所得者，減輕其刑」可知，自動繳交「其」犯罪所得，按文義解釋，應指其「個人」所得，法無明文必須同時繳交其他共犯或所屬犯罪組織犯罪所得之明文。

二、詐欺犯罪危害防制條例第47條後段：「並因而使司法警察機關或檢察官得以扣押全部犯罪所得，或查獲發起、主持、操縱或指揮詐欺犯罪組織之人者，減輕或免除其刑。」可知，依本條前、後段法條觀察，係區分始終自白之行為人自動繳交「其」犯罪所得（前段），及並因而使司法警察機關或檢察官得以扣押「全部」犯罪所得（後段）等不同貢獻情形，前者為個人所得；後者為集團所得，而分別予以減輕與免除之規定。前段犯罪所得，顯然不包含其他共犯或所屬犯罪組織所取得之犯罪所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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問題二

Q：倘行為人並未取得問題一所稱之「犯罪所得」，則其是否僅須於偵查及歷次審判中均自白，即符合該條第47條減刑規定之要件？

A：僅需偵查及審判中自白即可，倘無「個人」犯罪所得，則無須繳納，摘要理由如下：

一、倘被告無「個人」犯罪所得仍應自動繳交始得減輕其刑之前提下，有可能會發生(1)被告無力繳交(2)被告被迫須提出自己合法之財產繳交，而放棄自白。前開情況，被告無力繳交已失去自白換取減刑之動機，除無助於鼓勵被告自新及訴訟經濟目的之達成外，被害人亦無從取回被騙財物之分毫。

二、倘非「個人」犯罪所得，則金額難以認定。「個人」犯罪所得，通常是提供帳戶或擔任車手之報酬，較容易認定。反之，如解釋為「被害金額」，則對於尚未報案或未被發現之被害人，或已經報案之被害人因分別起訴而繫屬於不同法院之案件，究竟被害人全部損害為多少？其他共同正犯或詐欺集團整體詐欺取得財物多寡？多數共犯間，一人繳交被害人之被害金額全部後，其他共犯是否仍應繳交，始能減免其刑？或者因一人繳交即全體寬減？又如何避免超額繳交（或依共犯人數均等繳交）？以上種種情形，將造成被害金額計算上認定之困難，被告難以繳回犯罪所得，而使被告自白獲取減刑之恩典之立法目的相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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